☉李天笑
莫拉克颱風挾豪雨重襲南台灣。洪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捲而至,村莊在巨響中一瞬間灰飛煙滅。大橋斷裂,山路癱瘓,通訊中斷,村莊遭土石流淹沒,造成50 年來最嚴重的災情。至今已有500多人喪生,7,000多人無家可歸,農業損失超過120億台幣,財產損失超過500億台幣。
大自然給人留下痛苦的省思。與2008年四川大地震截然不同的是,在台灣聽不到「抗災救險」的英雄頌歌,存者和聞者無不深深感到天地人和諧共存的重要,及「人定勝天」的荒謬。人們戒慎而虔誠地祈福災民早日脫離苦難。
馬英九政府救災不力遭致了空前的政治危機。馬政府面臨各種指責:沒有頒布緊急救援令;動員軍隊救災遲緩;拒絕外援;7天後才開國安會議;官員出言冷漠等。儘管馬在記者會前後五度道歉,並長時間90度鞠躬謝罪,但覆水難收,民意見底。目前馬政府施政滿意度只剩1成6,CNN網路民調顯示有8成左右民眾要求馬下台。馬英九該不該下台,自有公論。但對岸中共即使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它也不會「道歉」和「謝罪」。
台灣畢竟是一個民主社會。人民的選票、媒體的揭露及朝野的監督,這民主的「三劍客」迫使馬英九必須立即檢討問題所在。據說馬英九正在「將功補過」。軍方出動4萬1千多名官兵,開路、運送救援物資及協助民眾清理家園。過去一週以來,軍方用直升機疏散了7千7百多名受困居民,最多一天達2千5百多人,創台灣史上最大直升機空運行動。
馬英九也必須承受民眾怨氣。不管馬英九如何「清高」和「無心」,願意或不願意,他不敢無視災民的哭訴和抗議。也許馬英九仍「有道理講」,但他只敢對CNN講,對屬下講,對老婆講。
馬英九在民意壓力下必須承擔救災不力的實質後果,而不可能只是像中共領導那樣到災區走穴擺幾個姿勢和開個慶功大會完事。8.8風災區區10天,馬英九已承諾災後調查、雙十慶典取消、原定9月接掌黨主席一事推遲到10月。被批評救災不力的外交次長夏立言、國防部長陳肇敏及行政院秘書長薛香川已提出辭職。行政院長劉兆玄和馬英九本人看來也難逃關係。當然,馬英九是否會真正「負起全部責任」,而不只是「懲處下屬」,民眾將拭目以待。對照中共在川震時的隱瞞預報、軍隊遲到和豆腐渣工程,害死了9萬人,至今未見有任何中共高層受到處分。
莫拉克帶給馬英九的最大教訓就是不能向中共妥協。此次馬政府的聲望劇跌的主要原因是「拒絕外援」和不發布總統緊急救援令。馬政府之所以這麼做在很大程度上是顧慮此舉會彰顯國家主權而激怒中共。馬政府上台後一直把與大陸的經貿關係和簽訂「和平協議」看成頭等大事,而用減持大陸民主和放棄國家主權來討好中共。這實在是捨本求末。馬政府後來雖在選擇重型直升機上讓「美軍登台」而未讓「共軍登台」,扳回了一分,但已在總體上失去了民心。
從此次援台救災看,台灣民眾對中共的「關懷」深懷疑慮,尤其對大陸的有毒商品記憶猶新,如拒收來自大陸捐贈的組合屋,懷疑其含致癌物甲醛。當然,具體理由是四川《天府早報》3月間披露了川震中的組合屋疑因甲醛含量過高導致約一成孕婦胎死腹中(中國官方事後全面封鎖消息)。實際上,這是對中共政府的深度不信任。
馬英九靠「我們準備好了」口號選上總統。但如果只是準備好通過「親中」來發展台灣經濟和「維持和平」,而沒有準備好為台灣利益堅持原則,這等於在走一根搖晃的政治鋼索,隨時有摔進深淵的危險。
路透社的分析說,對馬政府的莫拉克民怨可能使國民黨流失年底縣市長選舉的選票,這只不過是一步看得見的險棋。在馬英九看清和擺脫中共邪惡之前,只能說其政治危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