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惠林(中華經濟研究院研究員)
素有「福爾摩沙(美麗之島)」美稱的台灣,在莫拉克颱風的洗禮下,頓成人間煉獄。但見救援行動一波接一波,而物資、捐款也源源而來,充分展現「人飢己飢、人溺己溺」的可貴情操。
遞減定律使愛心削弱
災後救苦救難和重建當然最為急迫,但在發揮愛心之餘也應該冷靜的檢討,為何近期全球的天災人禍此起彼落?而且似乎愈來愈大。總不能每次都等災難發生再發揮「短暫」愛心去救苦救難,事後又船過水無痕,沒多久又來一次。這樣子的循環不已,不但會因疲於奔命而逐漸呈現力不從心,而且遞減定律也將使愛心削弱,救援資源也會愈來愈短絀。
更重要的是,或許讓人類養成「反正都會有救援乃疏於防範且不思檢討改過」的習性,而且愛心和救援也可能變成政客們和趁火打劫者作秀和揩油的工具。因此,我們應該痛定思痛,跳離浮面思考,往深層的根本內涵去尋根,而後才可能刨根。
首先,世人都應已有所體認,說是天災,其實是人禍。以這次台灣水災來說,表面禍源是颱風、暴雨,但為何暴雨會出現?雖然現代自然科學對這些所謂的「自然現象」多所研究,也有各門學問作專門探討。遺憾的是,似乎愈探討,「自然」愈顯得神祕,畢竟已經被稱為「自然」,就是「自自然然」,亦即「先天就是如此」。雖然每年的諾貝爾獎都在肯定科學家的突破,但也只是一點一滴的突破,浩瀚的宇宙似乎愈鑽研愈神祕迷離。由最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最後都走入宗教,在宗教中尋求寄託和最後歸宿,其實已然告訴世人,「人是多麼渺小」,「敬天敬神是必要的」,「無神論」根本就是邪門歪說,古人的「舉頭三尺有神明」才是明訓。
其次,大自然為何反撲?是不是人類將和諧關係破壞了?現代人不是一直宣揚永續發展嗎?而「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的生命」,不是鮮活點出了包括人在內的各種生命體的生生不息,不就是永續發展的真義嗎?人與各類生物,以及大自然所涵括的無數「無形」生命在內的生物,彼此不是應該共存共榮嗎?不是應該發展出足以共存共容的適當「生存法則」嗎?達爾文的「弱肉強食」是對的嗎?還是「自我設限、自我節制、知所局限」才是對的呢?古人「仁民愛物」不是頂有道理的嗎?為何人間如今充塞著自私自利的「貪心鬼」呢?
人類力量只能到某種程度
每年歲末年初全球各地傳出的都是「經濟成長率多高」的聲音,而且是政府帶頭來「強力追求」,是否因此而導致「濫用」大自然,成為大自然反撲的最重要原因呢?另類經濟學者修馬克(E. F. Schumacher)早在1973年問世的《小即是美》(Small is Beautiful)這本書中,就大聲疾呼「經濟發展只能『到某種程度』;生命只能複雜『到某種程度』;追求效率或生產力只能『到某種程度』;使用無法再利用的資源只能『到某種程度』;人對細密分工只能忍受『到某種程度』;以『科學方法』代替一般常識只能『到某種程度』。」因而提倡「小即是美」、「少即是多」的觀念,此與當代經濟學開宗明義的「極大化」完全相反,也與當前被認同的「追求私利人性」迥異。那麼,這種觀念可能被已經是短視近利的「現代人」接受、進而身體力行嗎?當然可能!只要人人向愛因斯坦學習就可以了。
美百貨鉅子成立的研究所
話說1930年時,美國百貨業鉅子Louis Bamberger和其妹Mrs. Felix Fuld出資請教育家Abraham Flexner幫忙建立一個新的科學研究所。Flexner覺得美國一般的研究所已有許多,乃建議創辦一所新型的高級研究機構,聘請世界一流的學者作研究,而且要讓這些學者們有百分百的獨立與自由,沒有任何教學、行政等任務,要作什麼研究也是研究者自行決定,研究所只負責提供足夠的經費。這所研究機構就是後來著名的普林斯頓高級研究所。
有人向Flexner建議聘請1921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愛因斯坦,Flexner抱著姑且一試心理親赴加州理工學院,當面向在該處講學的愛因斯坦說明該研究所的種種,愛因斯坦很感興趣而於1933年接受邀請。Flexner趕忙請教愛因斯坦有何要求,愛因斯坦共提出兩個要求:一是必須接受他的助手邁耶爾且給予正式職位;二是愛因斯坦個人的年薪只要3千美元,而且「若在普林斯頓一年生活不需3千美元,薪水還可以再低」。對於這兩個要求,Flexner頗感為難,因為第一個要求完全沒問題可以照辦,但第二個要求卻完全違背常理,一般人往往是「多多益善」,能得到的報酬是愈多愈好,怎會有反其道而行的呢?
頂尖科學家的純真、恬淡
Flexner的苦惱,不只是覺得如此低薪實在是虧待愛因斯坦,而且對其他職員又該如何比照呢?於是Flexner一次又一次要求愛因斯坦提高薪水,到最後還幾乎是懇求,才好不容易說服愛因斯坦接受1萬6千美元的年薪。3千和1萬6千美元,相差5倍多,可見愛因斯坦要求3千美元以下的年薪有多麼低,而這應就是愛因斯坦日常生活中的經驗,覺得這些數目的金錢已能好好過日子了,這也可看出愛因斯坦的生活是何等儉樸、簡單,更是典型的「少就是多、小就是美」奉行者。
要跟上愛因斯坦的科學成就應該非常之難,但學習愛因斯坦「生活過得去就好」的「清心寡慾」應該不是難事吧?面對天災人禍愈演愈烈的世人,不是正需要過這種儉樸、克制自己的恬淡生活方式嗎?
──本文轉自《新紀元周刊》136期◇